正值正月三日刚过的隆冬时节，虽然此刻早早入睡好好保暖才是上策，但今天的魔理沙却在深夜外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躺下，紧紧凝望着夜空。

　　月光黯淡，比平时更加漆黑的夜空中定时有光芒划过。魔理沙的目的是为了观察将要在今晚迎来最活跃时期的流星群。

　　魔理沙是在前往人类村落采购过年用品时听到有人讨论星辰从夜空降落，从此就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她已经完全被眼前绚烂的天文现象吸引了心神。

　　魔理沙的弹幕以星辰为主题，在天文观察上自是不留余力。不仅是因为她喜欢星星，也是因为从天文观察中也经常能得到新弹幕的灵感。

　　魔理沙从深夜到黎明尽情享受完这场天文现象后，走向了卧室……不对是前往了研究室。看来她是打算立刻试验一下从观察流星中得到的弹幕新想法。

 

　　第二天一大早，魔理沙就赶去村子了。她一直工作到午后才躺下，再次醒来时，红色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入了眼睛，她本以为是已经快到黄昏了，结果望向窗外发现太阳并非下沉反而在冉冉上升。

　　既然都这样了也只能面对现实，她换好衣服开始收拾被实验弄得一团糟的房间，收拾着收拾着发现了一件有点不妙的事。她有本书忘记还给借书屋了。

　　村里借来的书与那群慷慨的魔法使朋友们的书籍不一样，不准时还是要收逾期费的。尽管她不怎么在村子里做生意，但是她也不想让村里的人类觉得她是个轻易毁约的人。

　　她带着一丝歉意走进借书屋时只见小铃正发着呆，她脑里冒出个有点混账的念头，这岂不是能悄悄放下书和逾期费就直接走人吗。

　「喂，我来还书了」

　　但魔理沙觉得这么做实在是有点太不讲道义便开口打了招呼，小铃像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抖了一下肩膀，然后看到眼前的是魔理沙才松了一口气。

　「哎呀，原来是魔理沙小姐啊」

　「好不礼貌的招呼，你看着店还这么发呆到底是怎么了？」

　　小铃紧盯着魔理沙的脸，仿佛在找什么。魔理沙用手指敲了敲放在柜台上的书。

　「抱歉逾期啦。过年这段时间太忙没什么读书的时间」

　「啊，嗯……是啊，迟了一天啊」

　　发现小铃并不打算责怪她逾期还书后，她忽然开始好奇小铃刚刚到底在想什么了。

　「难道说，村里出了什么事？」

　「嗯，那个……最近，经常有人晕倒」

　「有人，晕倒……？」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魔理沙的嘴角紧绷起来。

　「据我所知就已经有三人晕倒过去了。都是在外面晕倒的，要不是发现得及时就要冻死在外面了」

　「晕倒的意思是，他们被袭击了？」

　「倒也不是，都是忽然间呼吸困难，然后不知不觉就失去意识了。晕倒过去的三位都没有感冒，也没有慢性病」

　「原来如此，所以你也在担心自己会不会碰上同样的事」

　　魔理沙半开玩笑地这么说后，小铃却不安地低下了头。

　「有什么线索吗？不会是又捡到什么妖魔书了吧」

　　小铃听到魔理沙带着怀疑的疑问急忙摇头。

　「村里都在传播一个传言。说空气是不是正在一点一点变稀薄」

　「空气变稀薄，怎么会有这种传言？」

　「最近，不是经常有流星落下吗。就有人猜测是不是流星吸收了空气」

　　这真是奇特的传言，让魔理沙都不禁想嗤笑出来。

　「星星是在天空很高很高的地方发光的。无论飞多高也飞不到星星那里。处在这种地方的东西我觉得不可能会吸收空气啊」

　「但是，真的有人晕倒了。而且倒下的时候，都是在流星划过天空时」

　「只是深夜受寒了而已吧。而且过年这段时间特别容易作息不规律，可能就是因此导致身体状况不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每年都会有人晕倒，但去年以及前年都没有类似的传闻啊」

　「那就是每年都有，所以大家不在意吧」

　　过年期间慌慌张张做各种过年准备的话，自然也有可能忙坏身体。然后刚好今年就把这现象，和流星群这一特别的天文现象联系上了。

　　魔理沙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小铃听到了这个说法心里仍是不安。

　「果然，还是把那个东西买来防备一下吧」

　「不不，空气变稀薄这事该怎么防备啊」

　「是能装很多很多空气的袋子，听说年市角落里有人卖哦。据说又轻又薄，还不会漏气」

　　魔理沙在守矢神社那也见过类似的东西，但如果空气真的变稀薄了的话这种东西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我是觉得这东西没什么用」

　「可是，也有俗话说有备无患」

　　魔理沙被她这么一说也无言以对，她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已经把书还了就匆匆离开了借书店。

 

　　几天后，有位客人来到了魔理沙的店里。那是住在妖怪之山上的一名叫做河城荷取的河童，在之前地底怨灵喷发的稀罕事时，以调查名义和魔理沙联手过，自那之后她们就一直有保持交情。

　　她本以为是荷取又想出了什么坏点子，但今天的她却格外认真。

　「其实我有件事想要你帮忙，可以吗？」

　　从荷取强硬的语气中，能听出她有些焦躁。

　「还真突然啊。就算你说想要我帮忙，你不告诉我要帮什么我也只能回答视情况而定啊」

　　所以她试着缓和下气氛，荷取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开口。

　「人类村落里不是在传一个奇怪的流言吗？我想请你帮忙尽快制止流言的传播」

　「人类村落里的流言，是说那个流星吸收空气的无稽之谈吗？」

　「对。这流言可给我们添麻烦了」

　　说是麻烦，但在这流言里河童也不是什么大反派。不如说正是个能借此向人兜售东西的绝佳机会。正常情况荷取早就借此机会做起买卖了。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所以她在想荷取是不是在搞什么鬼，用冷淡的视线看向了她，可她却急忙摆手说「哪敢哪敢」。

　「那个储存空气的袋子不怎么看怎么像你们河童捣鼓出来的废品吗。和做那个非想什么什么用的技术是一样的吧？」

　「那个是守矢那帮家伙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现在在人类村落市场上流通的叫聚氯乙烯袋的东西，是以石油为原料制造出来的」

　「石油吗，那种粘稠的液体能用来做成袋子？」

　「石油除去当成燃料之外，还能用于制造各种产品和药品。以石油为原料制造出来的聚氯乙烯袋不仅又薄又结实，还能隔水和空气」

　「这不是很便利的东西嘛。那么这个叫聚氯乙烯袋的东西在村落里流通开来有什么不好吗？」

　「是因为制造出这东西的那家伙根本不懂石油加工。所以才会生产聚氯乙烯袋。真正懂行的人会生产聚乙烯袋，这种就算烧了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听完荷取的说明，魔理沙终于理解河童到底在担忧什么了。

　「也就是说聚氯乙烯袋会造成环境污染」

　「正是如此。那种袋子燃烧会释放出有害气体，燃烧后的残渣要是被丢弃到野外还会污染土壤和水源。这对我们来说是绝不能坐视不理的事态」

　　这确实是件大事，她也理解荷取为什么这么焦急了。失去干净的水源对河童而言无异于失去住所。而对魔理沙而言空气被污染也会让她不好飞行，她当然是乐意帮忙。

　「这聚氯乙烯袋这么便利，大家很快就会发现这玩意装空气以外的用途。在那之前得先赶紧让那流言平息下来」

　「原来如此，我明白什么情况了。不过，以河童的情报网而言不是应该能轻松平息这种流言吗」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市场上卖袋子的家伙们很会煽动流言，我们试图平息但效果不怎么样」

　「这可麻烦了。是什么人在卖这袋子？」

　「是前不久来到地上的动物灵们。它们在唆使人做生意」

　「原来如此，是有帮坏家伙在作祟」

　　动物灵的老大之一曾试图独占旧地狱的石油而失败，但自那之后关于石油的交易仍在正常来往。在那个未来风格的城市里加工石油，然后看准商机到地上推销，这听起来很像一回事。

　「黑帮们自然也不会在意环境污染，不如说甚至有可能明知是粗制滥造的商品还在兜售」

　「我们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上门来找你帮忙的。要是对手使坏心思的话，找魔理沙商量就是最好的选择」

　「真失礼，我可是清廉正直的魔法使！」

　「真的吗？魔理沙的话现在已经想出来直取敌人心脏般的解决办法了吧？」

　　她本想说没有，但是看到荷取那恳求的眼神她又把话咽了回去。其实她真的想到了一个办法，多半能成功解决这问题。

　「保险起见先说好这趟应该不会让我白干活吧？」

　「给你几本从外界传进来的科学书怎么样？」

　「好，成交」

　　河童提供的科学书那质量肯定是有保证的。魔理沙当场应承了下来，但荷取却有点不信不过。

　「还真爽快啊，我还以为你会更狮子大开口一些呢」

　「我可受不了空气被污染，而且我这办法也要河童们合作」

　　此外还有个原因魔理沙没和荷取说，她本来也打算就算自己一个人也要去解决这个问题。

　　因为她很讨厌流星群会吸收空气这种蠢透了的谣言。

　　流星群这么美丽而美妙的天文现象，魔理沙不想让它背上恶名。

　　当然她不会把这些也说出口，而是凑近荷取的耳朵说出了自己想好的计策。

　「不愧是魔理沙，搞阴谋诡计有一套的」

　　魔理沙心情复杂地接下了荷取的赞美。

 

　　在那一天晚上，有一道伴随着巨大轰鸣光芒划过了人类村落的上空。

　　许多人被声音惊动，出门观测那道光芒，当然没有任何人晕倒。

　　自第二天开始，村落里传起了新的流言。

　「如果流星真的会吸收空气的话，那么大而猛烈的星星划过上空我们早该窒息了，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晕倒。这说明星星会吸收空气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这个说法很快就被村落里的大家普遍接受，没过几天流星吸收空气的流言就销声匿迹了。

　　趁这个势头，村落里还流传起了原价回收废弃袋子的传言，平常来村里的药贩子也同样负责回收废弃袋子。

　　就这样，装空气的袋子和卖这些袋子的商人都从人类村落里消失了。

 

　「这到底是，吹的什么风？」

　　这几天，魔理沙一直在监视人类村落里的情况以保证计划能够顺利执行，于是她就看到村落里卖药的人竟然在配合这场行动。

　　她觉得很奇怪，于是就叫住了那个卖药的——优昙华。

　「因为和你们利益一致所以就帮了一把」

　「你说利益，难道永远亭也反对环境污染？」

　「也有这个原因，不过主要还是为了启蒙」

　「启蒙？说的是传播正确科学知识吗？」

　「一直抬头比大家想象中的还要危险。有可能会让血液流不到头部导致眩晕或者心悸，视情况而言还有可能造成血管堵塞，引起中风等等。听师傅说这种现象叫司汤达综合症」

　　听到优昙华的说明魔理沙不禁摸了摸后脑勺。前天她躺着睡觉应该不属于优昙华说的这种情况，但是她一想到自己平时也时不时长时间抬头观测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冬天本来就很容易中风。一直抬头的话更是会提高中风的可能性，再加上过年期间熬夜或者暴饮暴食那风险就更高了。我听说有人接二连三地倒下后，本来是打算把这个知识教给村里的人……」

　「结果因为流星吸收空气的流言教不好是吧」

　「是啊。所以魔理沙和河童的行动帮大忙了。流星群也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我也能趁着回收袋子的同时去教会村里的人们正确地知识了」

　「不过，我记得以前过年期间也有过流星群吧。那时候你没把这知识教给村里的人吗？」

　「不，我教给他们了。不过，不是有句老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痛吗？」

　优昙华苦笑着说。

　　虽然以前她也说过同样的话，但大家都已经忘了。

　　更糟的是这次大家还相信了奇怪的流言，甚至去抢购能够储存空气的袋子这种东西。

　「即使是刚发生过一场严重的疫情，第二年就会有很多人忘记预防疾病了。这次的事也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吧」

　　优昙华再次向魔理沙道谢，然后离开了。

　　魔理沙长长地叹了口气，踏上了回家的路。